她不明白被称作“人族”的生物,怎么会为了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和事情开怀大笑,又怎么会为别人伤春悲秋,要死要活呢?
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从来不多想。
初为人后,她又一度觉得,人这种生物,除了寿命不长,其他十分完美。
可现在,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几样稀松平常的药品,就将她一年半攒起来的钱用光不说,还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
卫阿大这种伤,跑黄包车这种苦力活肯定不用去想了。
这个家,终究还是要她扛起来的,卫渺在心中思忖。
“大哥,家里没有米了。”卫玲淘米的盆里只有浅浅的十几粒碎米,瞧着十分凄凉。
卫渺收回心神,道:
“你先等一会儿,我去崔阿婆家借一些来。”
卫玲噘嘴,不高兴道:
“大哥,崔阿婆家每次都要多还一些的,为什么要去她家啊。”
卫渺没有回答她,感受到糖水和盐水温度适中后,才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腮帮子道:
“你端一碗,我们去阿爸的房间。”
卫渺看着卫大分了好几次喝下了糖水和盐水,绷着的弦才放松下来。
能吞咽就好。
许阿鱼这个时候双眼红肿异常,嗓子也沙哑得说不出什么话。
卫渺看着床上合眼的卫阿大,对许阿鱼轻声道:
“阿妈,你去我们床上躺一躺,这里让丽妹盯着就好。”
卫丽七岁,听力也好,可能是爹妈都不在的缘故,没有卫玲卫萍的小孩心性,总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十分乖巧。
“大妈妈,你去陪弟弟睡觉,我哪里也不去,就坐在这里守着大爸爸。”
卫丽乖巧地坐在床对面的小凳子上,眼睛却盯着病床上的卫阿大,一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开她的眼睛模样。
许阿鱼想要开口拒绝,但最后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她也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别阿大没好起来,她又病倒了。
要是这样,这个家可真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