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平目光藏着不为人见的热切,望着大槐树底下的那群村民。
他也害怕不能如所期,所以留了伍叁几个等在山腰上,若他们不能回去,便赶紧跑,逃得远远的。
只要他们还有人活着,就总有报仇雪恨的一天的。
伍平深深的看了一眼石头上的红字,再看向村里时,便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家带着人往他们这边来了。
那跟着的人手里端着个簸箕,里头装得好像是馒头?
李族长拄着拐杖走在前头,离得近了,见这几个叫花子似乎跟城里见过的叫花子又不同。
城里见过的叫花子黑不溜秋的,又瘦又干,不是老的,就是小的。
可这几个,虽然也脏兮兮的,但却都是年轻人,看面貌,也不过二十出头。
且那眼神,看着也不是一般叫花子的眼神。
李族长说不明白,反正就觉得与其说是叫花子,不如说是遭了难的人流离到这儿了。
他们李氏祖上就是逃荒逃到这里来落脚的,李族长难免感触。
本是打算施舍几个馒头就让他们走的,这会儿开口却是让孙子又去弄点热水来给他们喝,又让黑娃麻溜点去找石榴问问,可能找几件旧棉袄来。
他是知道的,继和父子几个年年做新衣裳,还没发家最初的棉袄现下可是不会再穿的了。
虽然不是多好的衣裳,但也比这破了不暖和的好。
伍平手里被塞进了两个热乎乎馒头,听着面前的老人又是让人拿热水又是找旧棉袄的,心里头也是感触得很。
这一路逃过来,他们都是被人当瘟疫似的躲的,遇个两个不耐烦的给他们半个冷馍馍都是远远的扔过来的,似乎靠近他们都会被传染般。
哪有这热乎乎的,还直接送到手里来呢。
想起他们昨晚还想来抢吃的,伍平不禁忏愧极了。
幸好,幸好没抢。
他这般庆幸着。
手里的馒头重得跟石头似的,烫的他心里发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