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自卑,隔了好几代、遗传自曾祖母的容貌,也不是他最致命的缺点。
他最要命的还是出身——
“黎行舟!还真是你啊!”
“前两年就听说,你被船厂开除了?被调派去了南岛?”
“……哎呀,你也不说给我写封信,咱们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吗,有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忙啊。”
“虽然,你家的事儿,确实麻烦了一些。黑心船厂老板,还跟海盗有过勾结……”
黎广民见黎行舟根本不理自己。
还一直盯着温暖暖看(龙岁岁:你礼貌吗,他就不能是在看我?),早年的旧怨,加上现在的新仇,黎广民嘴上说着要帮忙,实则把黎行舟的老底儿都掀了。
岛上最大船厂的少东家。
祖上几代人都是造船、买船的黑心老板。
早些年间,还当过海盗的“中间人”。
所谓中间人,就是海盗绑了票,需要给肉票家属送信,并协商价格。
小主,
在没有电话、无法直接隔空交流的时代,就需要有个中间人帮忙传递消息。
黎行舟的祖父,因为开船厂,跟海盗也有所接触。
再加上他在岛上颇有些地位,当地官府也给他几分面子。
黎祖父黑白通吃,在二三十年代,在岛上,无比的风光。
听到黎广民貌似好心、实则揭老底的话,龙岁岁和温暖暖都齐齐的在心里“我草”。
龙岁岁:……海盗?那宝藏呢?黎行舟是不是知道这些秘密?
温暖暖:……厉害!这已经不是渔霸那种地痞流氓了,而是直接牛逼到跟海盗称兄道弟了。
这对姐妹,算不上年代土着。
她们听了黎广民的话,并没有像其他知青一般,对黎行舟敬而远之,甚至还会嫌弃、鄙视。
相反,她们两个各有各的兴奋点。
看向黎行舟的目光,也是最平和,最正常。
没有歧视,没有嘲讽,仿佛他跟她们一样,都是平等自由的人。
黎行舟倒也不会因为一个善意的目光,就如何如何。
但,龙岁岁和温暖暖的反应,还是让他记住了这两个人。
“黎行舟!你来啦!正好,这次有两位去你们南岛的知青,你顺便开船把人接回去吧。”
海边,简易的码头,除了客船、渔船,也还有当地知青办负责接待的人。
那人也是本地人,看到黎行舟,便主动吆喝了一嗓子。
黎行舟皱眉。
他倒不是嫌麻烦,觉得自己无端多了一份差事。
而是——
“知青?去南岛?”
这不是开玩笑嘛。
他们南岛,岛内的百姓不足一百户。
连个卫生所、供销社都没有。
至于知青点,更没有!
知青去了住哪儿?
住,还不是最麻烦的。
那么多山洞,再不济,也能搭个草棚、建个竹屋,总不至于没地方睡。
可——
南岛因为各种原因,岛内一直都没有种地。
粮食、蔬菜等,岛内都无法自给自足,而是要开船到周围的岛屿去交换。
连耕地都没有,让知青去了做什么?吃什么?
难道和岛内的居民一样,吃海鱼、吃大虾?
那玩意儿吃多了,容易痛风啊。
关键也不当粮食吃啊。
黎行舟几乎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不是南岛的负责人,可因为他家的情况,在南岛,他又颇有些威望。
尤其是黎行舟水性好,最善打鱼。
他仿佛上辈子是条鱼,同样出海,他行船的技术最好,打的渔获最多。
南岛就是靠渔获,能够打鱼,能够带着乡亲们平安归来的黎行舟,那就是大家心目中的“大哥”!
南海岛的工作人员,也知道这些。
所以,来了去南岛的知青,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黎行舟。
巧得很,还不等他们给南岛去信儿,黎行舟就来南海岛送渔获了。
有人有船,嘿,直接把知青拉走,他们南海岛也省了一笔接待的费用呢。
“不是,黄阿旺,南岛的情况,你知道,岛内条件艰苦。没有知青点,没有耕地……”
黎行舟有点儿着急,顾不得亲自处理那些渔获,便走到近前,跟知青办的人讲道理。
“……条件艰苦很正常嘛,毕竟知青们来我们海岛,就是为了支援建设。想享福?就不来咱们这儿了!”
被叫做黄阿旺的工作人员,略无奈。
黎行舟说的话,他能不明白?
可问题是,政策就是这个样子,且人已经来了,那就要按照规则办事!
最关键的一点:“黎行舟,你不用担心,这两位女同志,强烈要求去南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