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周焕是江阴卫镇抚,与自己平级,可他现在跟着吴祯,是吴祯手下的参将,有权要求地方卫所协防。
若违背军令,后果只有一个死字。
只能执行!
军令如山,毫无商讨的余地。
顾正臣猛地握住铜钱,目光犀利地看着众人,下达了命令:
“张培,去库房支取银钱三百贯,带人购置大量烈酒进行蒸馏,至明日午时,要完成三次蒸馏。”
“冯福,在军中收拢五百陶瓷罐,准备八百浸润火油布料,其中三百布料缠绕在箭矢之上。”
“庄兴,准备一批木板,拇指厚,长如船,宽为一脚,绑于船只一侧。抽江阴卫军士二百,句容卫军士一百,弓箭配足,长矛人手五把,盾牌带上……”
“赵海楼,将不出征的句容军士背包分给江阴军士,准备十日口粮……”
冯福、庄兴等人吃惊地看着顾正臣。
眼前的顾正臣哪里还有半点文官的影子,他更像是一个跃跃欲试,初出茅庐的小将,脸上没有半点畏惧,反而带着渴望。
军令清晰,分配到位,面面俱到,透着一种老成,似乎战场对他而言,已不是什么稀罕事。
顾正臣想起了沐英、沐春、五戎等人,兵棋推演他们教会了自己很多,后来与徐达促膝长谈时,徐达更是教会了顾正臣一点:
从容。
战场之上的从容,是心态的稳定,是必胜的自信,是军士的勇气!
江阴卫醒了。
军士开始准备各项事宜,紧张而有序。
江阴卫百户韦尚文、刘骥找到冯福,看着冯福撕开布条丢至松油桶里,韦尚文上前问:“冯副千户,顾镇抚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打算带三百人不成?”
冯福无奈地看了一眼韦尚文:“顾镇抚要携带的东西很多,若是带七百人去,这东西就没地方搁置了。”
韦尚文咬了咬牙:“他一个文臣,没有任何统兵经验,也不知道海寇的凶狠毒辣,三百人带去,若遇到小股海寇尚还好说,可万一遭遇大批海寇,岂不是害死所有人?”
刘骥跟着劝说:“多加人手,少带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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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福指了指远处跳脚的庄兴:“他已经劝说过了,没用。”
庄兴在大骂顾正臣,不是因为人手带少了,而是因为他被留在江阴卫,负责卫营之事。
海寇虽然不是胡虏,可人头依旧算军功,这好端端的立功机会不让上,身为副千户,急切想要转为千户的庄兴自是不高兴。
下午,出征准备完成。
顾正臣带张培、赵海楼、秦松、窦樵等句容百军士,合江阴卫冯福、韦尚文、刘骥、王大力等二百军士,登上船只。
三百人,动用了船只六十五艘,一些船上只安排了三四名军士,大量瓦罐、长矛搬至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