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里,婉初和姜老太太一左一右坐在上首。一旁还坐着几位老者,其中一人手中拿着纸笔。
姜老太太大病初愈,面容苍白消瘦,银发稀疏地挽起,身子虽仍虚弱,却依旧坐的笔直。
见大老爷和大太太进屋,姜老太太终是忍不住,猛地拍了一下八仙桌子。
婉初忙站起身,走到姜老太太身后,帮她顺气:“祖母,消消气。溥老先生说了,您现在还不能动气。”
姜老太太拍拍婉初的手:“好孩子,我自有分寸。”说罢,看向下首的两人,狠狠地用拐杖捶地:“跪下!”
大太太不明所以想要说话,却被大老爷狠狠地瞪了一眼:“愣着干嘛?!赶紧照做!”
见大老爷跪了下来,大太太不情不愿地也跟着跪了下去。
姜老太太手指着跪在堂下的大老爷和大太太,满腔怒火骂道:“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老婆子自问从未亏待过你们,你们怎能如此丧心病狂,妄图谋害于我!”
当着众人被嫡母指责弑母,这传出去,自己将来如何再混迹官场?!更不要说,外头还有那么多顺天府的官兵呢!
大老爷眼珠一转,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情:“母亲,您这是从何说起啊?儿子对您向来是敬重有加,绝无半分忤逆之心,定是有人在您面前恶意挑拨,离间我们母子之情啊!”
大太太也明白过来,哭哭啼啼道:“母亲,儿媳在姜家这些年,一直将您视为亲生母亲般侍奉,怎么会做出不孝之事呢?这其中定有误会。”
姜老太太怒目圆睁:“误会?你还敢嘴硬!你安排我回冀州城,却故意减少护送人手,将我们一行人引向暴徒最多的地方,你敢说这不是你的阴谋?若不是老天有眼,我老婆子怕是早已命丧黄泉,你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掌控姜家一切了?”
大老爷额头冒出冷汗,狡辩道:“母亲,儿子真的是冤枉啊!那护送人手的安排,是底下人办事不力,儿子并不知晓。至于路线,也是被奸人误导,儿子本是想让您走一条捷径,早日平安回到冀州城,哪晓得会出这样的事。”
姜老太太呵斥道:“你还敢撒谎!我且问你,为何那几个护卫都是你的心腹之人?他们在途中的异常表现,你敢说你毫不知情?若不是你指使,他们怎会把我往那危险之地带?”
大老爷一时语塞,大太太见状,连忙接过话头:“母亲,老爷他事务繁忙,难免有失察之处。或许是那些护卫被人收买,故意陷害老爷也说不定。”
姜老太太冷笑一声:“收买?那我再问你,我被歹人围攻之时,你在何处?为何迟迟不见你来救援?”
“若不是七皇子神兵天降,及时赶到,我这条老命就没了,还有老四媳妇,她已经怀有身孕,差点就一尸两命!这一切的一切,难道都是巧合?”
话说到这儿,堂上众老者看向大老爷和大太太的眼神都变了。一个个交头接耳,不知在商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