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渔将那只手掌往身后一藏,笑眯眯地看着九十九,说道:“可是有了血符为剑引,才能更大的发挥出十方剑的威力不是吗?
毕竟为了真祖邪神,九十九你都可以辛苦筹码布局十余年,甚至不惜将自己都变作随手可弃的棋子。
我这区区一点血量罢了,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笑颜之下,满是怨气。
九十九微微颔首,表示认可,可话锋一转,她又逐字逐句地纠正道:
“对了,如今我已经有了新的名字,唤符惑,少主日后还是莫要唤我九十九了。”
方歌渔似是有些惊讶,惊讶之中同时又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欣慰与欢喜。
在这隐秘的情绪背后,唯有她自己知晓,名字于人偶傀儡而言,拥有着怎样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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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方歌渔的暗藏欣喜,六识人彻底麻了。
数月之前,九十九回到那寒塔之上时,也曾告诉过她自己新得了一个名字。
尽管表情一样,神态一样,就连台词也大差不差,毕竟九十九的表情管理一向是坐的极好的。
可为何今日,却给六识一种完全两个德行的样子。
只是那时候的她,更多的是因为有人能够为她来带命令与标记而产生的迷惑与兴趣,对于符惑对这个名字,更多的是好奇与新鲜。
所以打死六识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日,九十九会拿着自己新得的名字,像是一个得了玩具的人类幼崽一般向旁人去炫耀。
九十九又不是六识,干不出这么幼稚的事儿来。
可事实上却是。
人偶荧惑,果然不愧为同根之生。
便是就连这幼稚,也是一脉相承。
只是九十九有心机得很,藏得比较深罢了。
“符惑。”方歌渔如她所愿,唤了她一声,并且朝她勾了勾手指,道:“剑已经给他了,我觉得……我们之间是不是也有笔账,该来好好清算清算了?”
九十九眯起眼睛,往后退了半步。
可身体刚动,肩膀就落来一只手掌,轻轻将她动作摁住。
九十九一回首,便看见百里安那张含笑的面容,道:“方才标记之时,你非央着我给你一个命令,当时命令是给你了,而今便该完成了吧?”
毕竟他瞧着方歌渔的兴致,似乎还挺高涨的。
一听这话的九十九神情冷了下来,寒声道:“我怎会知晓你会下达如此荒唐的命令。”
方歌渔不解问道:“你能命令人偶荧惑?所以你是下达了什么命令?”
百里安打了一个响指,笑道:“一个可以让你对她为所欲为一次的命令。”
方歌渔眉毛几乎在这一瞬间都要飞了起来,她唇角勾起一缕坏笑的弧度,双手互相握拳将指节捏得咯吱作响。
“知我者,司尘也。”
九十九还想继续后退,可此刻停留在体内的命令似是受到了召应,她身体蓦然一震,便僵停在了原地。
百里安松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掌,招出天策钧山剑,斜斜插在碑面之上,充当一个靠椅,十分贴心地邀请方歌渔可以坐靠上来。
方歌渔自然不会同他客气,迈着六亲不认的不迈就跨了过去,大咧咧地靠着那古朴厚重的剑身坐了下去,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大爷似地吩咐道:
“趴过来,屁股记得撅高一点。”
新仇旧怨,这不得同她好好清算清算?
六识不由向九十九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百里安并未打扰她们三人团聚的‘美好’时光,提着十方剑,周身飞舞盘踞而来无数猩红的彼岸花,虚虚将他的身体托载而起。
他自剑碑跃下,朝着湖水深处快速游潜而去。
……
……
雨声如灌,夜幕之上电闪雷鸣,蜀辞发衣雪白,赤足立于一座古老宅楼的檐牙之上,眸子低睨,俯瞰着脚下这座黑漆漆无光的老楼旧宅。
她身后八尾款款摆动,尾间那一轮银月妖纹缓缓亮起玄奥强大的光晕。
落入楼院中的雨滴骤然悬停,凝滞成了一颗颗圆形的水珠,虚浮于这片空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