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皱眉,察觉到了她的眼神异样,抬手间,关了半掩的窗棂,外界夜雨之声稍静。
目光轻瞥间,他发现了君榻上摆放整齐的描金绘凤嫁衣。
注意到百里安目光的魔君朱颜泛红,轻声问道:“你的那套礼服三日前我便命人送去,样子你可喜欢。”
百里安没做声。
魔君静默片刻,又换了一种方式发问:“那礼服你可试过?不知合身否?”
百里安收了目光,淡道:“制作礼服之前,都是量身而裁,无需试也知必是合身的。”
听他这么说,魔君目光黯了黯,没同他再继续谈论礼服,忽开口问道:“多日不见,我也未能去朝暮殿见你,不知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百里安一怔,没反应过来:“什么伤?”
话一问完,他便见魔君陛下的脸红了,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后,百里安的脸却青了:“虽说是统率一界的君主,但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怎可如此的百无禁忌,什么话都问得出口。”
魔君阿娆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
百里安被气笑了,说话也失了原有的分寸:“我身子好不好的,你不知道吗?”
小主,
他愿意本是指,他身上的伤皆拜她所赐,还问这些,不免有些多此一举。
谁知低头偷看他脚的魔君陛下听了这话,很快就误会了,耳根蓦然烧烫起来,一点也没有魔君风范地摩擦着纤细笔直的大腿,嗫嗫喏喏的模样反倒像是一位受了气的小媳妇,哼哼唧唧:“细细余想来,你身子必是极好的,不然也不至于让人现在都疼。”
百里安嘴角一抽,似是想起了什么荒唐的往事,眼珠子微微一瞪,道:“骗鬼呢你,这都十几日了过去了,什么伤都养好了,哪里还会觉得疼。”
魔君阿娆有些幽怨地抬起眸子看他:“我发现那日我伤了你,你报复回来后,便再也不会称我为陛下了。”
“你那刁钻蛮狠不讲理的样子,又哪里像是一个魔君了。”
阿娆笑了笑,道:“你不换陛下也好,我不喜欢听你同那些人一样这般恭恭敬敬地唤我。”
百里安未理会她话中的暗示意味,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摊开展在阿娆的面前,纸上画着一只猫。
阿娆面上笑意凝固,下意识地抬手去触碰那张纸,百里安却退开两步,道:“听说你这近几个月来一直在找这只猫?”
阿娆急声道:“小白它离家了许久,你在何处见过它?”
见她面色焦急成这副模样,又联想到当初是宁非烟将他这只‘猫’意外送入到了魔君的手中,便知宁非烟当初必是另有用意,将他幻成了那副模样。
百里安心有定绪,随即道:“我不仅见过这只猫,还知晓这只白猫的下落在何处,你若想找回这只猫的话,不如和我做个交易。”
听到交易二字,阿娆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她虽喜欢用人或事来胁迫别人,但这不意味着她喜欢受人胁迫了。
更莫说是同他做‘交易’了。
唯有相互不信任者,方会用‘交易’二字来从对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若换做以往,阿娆必会叫他好好吃一番苦头,可百里安擅于打蛇三寸。
这只猫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阿娆不得不折下身段,沉着眉目,寒声道:“你听着,即便是你,我也绝不允许你伤害小白,说出你的条件,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今夜他来找她,原来是给她备下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吗?
前一刻雀跃惊喜的心,早已随着那摇曳晃动的烛火沉进了冰谷。
百里安慢悠悠地将手中画纸放在灯罩中烧了,道:“苏靖那群人类修士被你扣太久了,既然你我明日便要举行大礼,何不就此开放冥鸦之桥,放她们回归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