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外的冰天雪地里面, 他们彻底失去了城墙和房屋的保护。
好不容易拉起来的五千余兵马,在清虏大批骑兵马队的一路追击之下,最后只剩下千余人跟着他逃进了安州城。
更惨的是, 他后来从辗转逃至安州城的难民嘴里听说,跟着定州牧使逃亡海岸方向的两三万逃难的百姓,几乎全军覆没。
知道了这些事情以后,他就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不是仓皇出逃,而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死守呢,结果又会如何?
最坏也不过就是全军覆没了吧。
如果数万军民死守定州城,那么无论如何,也一定能给清虏的兵马造成一些损失。
尤其是自己,杀一个清虏够本,杀两个就算赚一个,总好过现在背负着无尽的屈辱和悔恨苟活。
想到这里, 车礼亮十分不满地, 同时又带着些蔑视地看向了那个说话之人。
那人正是最近这段时间里平壤府城内的主事者兵曹判书沈器远的弟弟沈器成。
对这个沈器成, 车礼亮的观感是十分复杂的。
早在九月下旬的时候,他们这些从镇江堡城返回各自任所准备改旗易帜抗虏反清的时候, 这个沈器成比他们下手的早, 出手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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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沈器成,凭借其兵曹判书沈器远弟弟的身份,已经在平壤城内和介川矿场笼络了一批人,一接到镇江堡传出来的讨虏檄文,立刻就打起了大明征东将军杨振特命全权使者、朝人忠义归明军总监军的旗号,将介川矿场附近上万名矿工拉到了自己的旗下。
虽然在进兵平壤城的过程中,被忽悠来的矿工们一边走一边开小差,可是到达平壤城下的仍有七八千人。
再然后,他那个兵曹判书沈器远弟弟的身份起了作用,蒙在鼓里搞不清楚状况的平壤守军打开了城门,沈器成就这样拿下了平壤城,让后打起了反清抗虏归正天朝的旗号。
直到这个时候,被柳林安排留守平壤城的平安道监司官员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为时已晚。
沈器成凭借着他手里掌握的七八千介川矿场矿工义军,迅速把持了平壤府城的权力。
再后来,沈器周领着柳之蔓也赶到了平壤府城,原本还在酝酿着反扑的监司官员和柳家人,见到了柳之蔓后,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最后,一些与沈家、柳家关系密切,已经下不了船的文武官员,只得留了下来。
而那些不愿意跟着冒险的,又跟沈家、柳家没什么密切关系的,沈器成倒也大度,将他们通通礼送出城。
位处北方二道后方的平壤府城,就这样成为了朝人北方二道反清抗虏大起义的一面旗帜。
平安道与咸镜道的很多小城,就是在听说了平壤府城改旗易帜的消息之后,才举旗反清的。
除了平壤府城曾经的陪都地位之外,沈器成的身份也实在是太过特殊了,他可是李朝兵曹判书沈器远的亲弟弟。
那些不了解内幕实情的人,想当然地就认为沈器成反清抗虏归正天朝的口号和做法,是汉阳城内的国主李倧及其社稷大臣们的意思。
如果是换做别人,李朝北方二道的反清大起义未必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