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润被济尔哈朗踹了一脚,不仅口鼻出了血,污了面部,而且有点鼻青脸肿,整个人形象大变,兼且夜里看不太清楚,守卫拒马的朝人步卒没有及时撤除拒马放行,引得韩润大怒,趾高气扬地报出了自己的头衔与名号。
那朝人步卒领队的别将听了这个吓人的名头,连忙告了罪,叫人跑回柳林下榻的地方报告去了。
还是白天的时候,柳林率领朝人步卒三千余押送粮草十万石到了镇江堡城。
由于次日就要将其中部分粮草装运上船,而且事后柳林等人就要率军离城别驻,所以当晚,济尔哈朗并没有给这些朝人专门安排什么营房。
只是在距离镇江门不远的东城墙下,给他们指定了一块区域,叫他们在那里暂时驻扎落脚。
农历九月中旬的鸭绿江畔,气候早已经有了初冬的模样,特别到了夜里,已经相当冷了。
但是柳林率领的押运粮草的朝人步卒,绝大部分都是东城墙附近的大街小巷内露天宿营。
只有像柳林这样拥有官身的大小文官将佐们,才有恩典分得一间房舍在夜里容身。
而这天晚上,柳林就下榻在整个粮草营区域深处一个小院内的正房中。
韩润气势汹汹前来传令的消息,被手下人报到了柳林这里之后,他没有当即去跟他见面,而是立刻召集了麾下的从官商议。
“节度使大人,这个韩润再来传令,必然是催促我等出城作战来了,可是城外船队,也是我朝人兵马,我们与林统御同为朝人,岂能自相残杀?!”
平安道兵马节度使柳林的室内一灯如豆,一个衣着圆领袍服头戴乌纱的中年文官见柳林在灯下来回踱步,一直拿不定主意,终于挺身出声。
“是啊,节度使大人,黄府尹说的没错,吾等与林庆业林统御同为朝人,此刻正该同仇敌忾才对,岂能被人当刀使,自相残杀?!”
那个被人称作黄府尹的中年文官一开口,在座的其他几个文官武将立刻响应了起来。
“没错,节度使大人,如果大人决心反正,下官安州牧使安克诚誓死追随!”
“正是,如果大人决心率军反正,下官定州牧使张厚健也将誓死追随!”
“卑职义州别将崔孝一誓死追随!”
“卑职安州别将蔡门亨誓死追随!”
“卑职定州别将车礼亮誓死追随!”
室内被召集来议事的那些文武从官们,突然一个个站了起来,冲着愣在当场的柳林抱拳躬身,请他下决心举旗反正。
这些人之中,除了义州府尹黄一皓是江华岛密约达成之前就在任的官员之外,其他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在江华岛密约达成后陆陆续续上任的。
至于这些人因何能够上任,除了他们本人心里清楚之外,身为平安道兵马节度使兼平壤府尹的柳林,当然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