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年人,却是范永斗的儿子范三拔,在范永斗的时候,也只剩他敢上前劝一劝了。
而且在他看来,他爹范永斗只是由于听说那个杨振到京师献俘,然后要到宣府探亲,并且要从张家口出边的消息,就下决心尽快把产业搬离张家口,也实在是有点过于儿戏了。
范家在张家口经营了好些年了,堡城内外到处都是范家的产业,哪能说走就走啊!
被商会拿银子喂饱了的宣镇监视太监曹本正,干不过宣府刘永祚和总兵杨国柱两个,那也没关系啊。
走了一个曹本正,燕京金銮殿里的那个崇祯帝,肯定还会再派一个监视内臣来宣府。
到时候,再用银子把他拿下,不就又天下太平了吗?
至于他爹范永斗最担心的杨振其人,在范三拔看来,是人就有缺点,是人就想要银子。
实在不行,就给他银子,反正将来行走关外,备不住还要用到这个人呢。
再者说了,他杨振跟自己家一样,都在私通大清,这是自己的长子范毓馨亲眼所见,这不是妥妥的自己人吗?
他杨振要敢对自己家不利,自己朝里有人,直接向崇祯帝告他通虏,告他私通大清。
照着燕京金銮殿里那位的手法,到时候,管叫这个杨振吃不了兜着走,什么丢官罢职那都是小事,就是叫他人头落地,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范三拔说完了话,正想着继续劝说父亲,却不料他话音落地没多一会儿,就听见他爹冲他叫骂道:
“你这逆子,上回你吃了这个杨振多大的亏,你没长记性?!”
范三拔闻言一惊一抬头,就见一个茶盏飞来,幸亏他躲得快,那个金镶玉的茶盏擦着的鼻子尖飞了过去,直落在房门下的石墩上,啪嚓一声,摔得粉碎。
“现在曹公公倒了,刘永祚又和杨国柱穿一条裤子,这杨振是杨国柱的亲侄子,他来张家口能有啥好事?!”
范永斗显然被自己的儿子气得不轻,摔了一个金镶玉的茶盏以后,接着骂道:“你不想着如何自保,竟还想着要挟他?!你失心疯了?!
“难道你不知道,这个杨振已经杀了石华善,杀了石廷柱了?连大清国的十王爷,豫王爷多铎,他都拿住送了京师,给活剐了,他还有可能去归附大清吗?都到现在了,你还想着让毓馨跟他结交,你是不要命了你!”
范永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一时间连咳带喘,气喘吁吁。
屋里坐着的,一时也都坐不住了,纷纷站起,而范三拔方才提到的长子范毓馨,也赶忙上前,一只脚站地上,一条腿归榻上,给范永斗捶背。
过了一会儿,好歹顺过来了,范三拔也赶紧跪在地上向他爹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