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了『关口』二字的时候,曹丕明显有一个咬牙的动作,语调当中似乎也带出了一些嘶嘶的声音。
卞夫人看了一眼曹丕,『想当年啊,你一口一个子和叔……』
曹丕愕然,片刻之后似乎是在辩解的说道:『他……子和叔……战败……』
『兵家之事,岂有百战定然百胜之理?』卞夫人缓缓的说道,『你父亲都战败过,难不成你也要因败而不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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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曹丕低头,『母亲大人教训得是……』
卞夫人抚平了衣袖上的褶皱,『说罢,崔季珪究竟如何说的……』
曹丕将之前崔琰所说的话,大体上重复了一下。
卞夫人静静地听着。
复述完毕,曹丕一脸的阴沉,在阴影之中低声说道:『崔季珪其心可诛!』
卞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她没有空泛的说夏侯渊的安危如何,而是说起了她之间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你可知晓,当年你父亲,也曾被传闻说身故于途中……』
曹操之前和董卓对抗的时候,袁二混子公路到曹操老家里面传播谣言,说是曹操死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顿时就吓得一批人哇哇乱叫,心神不安。
在那个时候,老曹同学还不是非常有实力,手下也不过是大小猫三两只,许多当时依附于曹操的官吏听信了传言,便是觉得大势已去,毕竟当知袁大袁二都还在,并且袁氏好歹是三公之后,曹操只是宦官之后,这档次就不太一样了。
于是很多人当时就想要弃曹而走,宛如二师兄一般要拆了行李回高老庄。那个时候卞夫人站了出来,叱责这种行为,重新聚合人心。
『当时我对众而言……』卞夫人缓缓的说道,『正使祸至,共死何苦……』
卞夫人转头看着曹丕,『你……明白了么?』
曹丕振奋道:『孩儿明白了!』
卞夫人静静看着曹丕,看得曹丕从振奋开始变得怀疑,然后再次变得迟疑着说道:『孩儿……这个……母亲大人之意,难道不是应该万众一心,忠诚合力么?』
卞夫人微笑着,『我当时说那句话,其实害怕得要死……因为我知道,如果曹家真倒了,那些附庸官吏并无大碍……真正遭灾的便是你我……所以,你真的明白了么?』
『我……』曹丕很想要点头,但是说了一半却是停顿了下来,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卞夫人站起身来,『好好想想罢。你若是连这个都想不明白,这世子之位,也坐不了长久。』
说完,卞夫人便离开了。
只留下曹丕一人,依旧在厅堂之中。
人没有动,但是影子却在不停的晃动着……
……
……
关中,武关。
从关中到武关,要先经过霸水,经过蓝田,抵达峣关,然后再翻过山头,抵达商县,进入丹水区域,才能抵达武关。
一般来说,广义上的武关,便是指的是从峣关到武关的这么一段山道,在霸水和丹水之间,包括商县上洛等县乡村在内的一块区域。
峣关之所以并不出名,是因为峣关是可以绕的。因为只要出了峣关,背后就是关中沃土,而武关么,实际上也是可以绕的,但是绕来绕去,依旧还是要回到丹水霸水的这条线上来,没有水源便是百万大军也麻爪,所以等于是绕不开。
武关之西的一块营地之中,一群民壮正在排队领取餐食,顺便好奇的打量着武关城头上的守军。这些民夫是从蓝田和商县之中征募而来,帮忙搬运石块砖木,兵器器械,修整城墙防务的。这些民夫大多数都会在开春之后陆陆续续的返回蓝田去,现在只不过是他们趁着冻土还没有开化,出来赚些闲钱罢了。
廖化和黄忠在武关关城之上,眺望东西。
武关东面非常险峻,尤其是吊桥岭。
吊桥岭,顾名思义,山道最狭窄之处,宽仅仅如吊桥一般,只允许单车通过。其余山岭也是山道盘旋,崎岖难行。
但是过了武关,翻过了商县之后,往西就显得平坦了许多。
『虽说这武关山道,陡峭难行,不过……』黄忠往北面指了指,『某于宛城之时,就有听闻说这关隘北麓,有采药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