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又是沉默了一会儿,『现在伱见到了……有什么就说罢。』
『……』韩过没有马上说什么,似乎是在重新组织语言。在韩过和吕布打过一场之后,韩过也对于吕布似乎有些更新的认知,原本的那些典故什么的,韩过不打算说了,只想要说一说韩过他自己,『我原本也有侯爵在身……新丰侯……大都护应该知道这个吧?』
『原本也有?新丰侯?』吕布微微抬起眉毛,『那么现在呢?骠骑剥夺了你的爵位?』
韩过笑了,『不,主公原本是要我留着这个爵位,但我亲手将印绶交还给了主公。』
『为什么?』吕布问道。
韩过微微抬起头,目光略有一些游离,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我原本是孤儿……在没有被师父收养之前,我就像是一条野狗,在关中四处流浪,在死人堆里面刨食,在废村荒寨当中栖身……然后师父找到我,带着我,还有其他一些孩子……然后我才重新穿上了人的衣袍,开始吃人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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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默默听着,没有出言打断,也没有任何的表示。
『后来我才知道,师父让我和其他的孩子聚集在一起,是给我父亲挑选嗣子。』韩过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先父上韩下约……我就是继承了他的爵位,也继承了他的遗恨……过之改之……说起来也有意思,先父自己临终才觉得要改之,却将这个名字给了我……』
『先父一开始并不喜欢我……』韩过依旧笑着,但是脸上多了几分的苦涩,『或者说,先父一开始谁都不喜欢……直到先父在死前,拿出了那枚新丰侯的印,我才知道,其实先父他不是在讨厌我们,而是在厌恶着他自己……』
韩过缓缓说道,『先父说,他原先的想法,只是为了替西凉的困苦百姓出个头,说说话,改变西凉一直以来的贫苦……但是他说,他没有想到他在后来,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他原本的心愿究竟是什么……他说,他为了获得侯爷的爵位,结果他失去了子女,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他所有身边的一切,最终只剩下了那枚新丰侯的印……』
『先父说他不想要让那个新丰侯的印陪着他到黄泉之下……所以先父将那枚新丰侯的印给了我……然后我将印还给了主公。』韩过看着吕布说道,『师父也同样是如此……师父明明才华横溢,满腹经书,却不愿意立下任何的传承,甚至都不愿意我自称是他的弟子……他们已经明白了他们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我父亲明白得最晚,到了临终前才算是明白。我师父就好一些了,至少在师父他西行的时候,我想,师父那时心中是宽慰的……』
韩过的目光停留在吕布身上,『我原先还想着要怎么劝说大都护,但是现在……能劝说大都护的,只有大都护你自己。』
吕布深深的皱起眉头。
韩过站起身,勉力抬起手臂拱手施礼,『大都护,我师父曾说过,此番世间,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人之一生,最难求的便是心安。今日便以此言转赠大都护……城中还有许多事务要进行处理,就不多陪大都护了。在下告辞。』
『……』
吕布似乎想要说一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大雨滂沱。
天地一片混沌。
……╭(╯^╰)╮……
对于甘宁的单挑邀战,黄盖根本不搭理。
其实早在黄盖出发之前,朱桓就已经提前出发了,只不过朱桓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从武陵地区绕往夷道的陆路。
陆路不比水路好走,所以朱桓行进的速度也快不起来。
之所以要走水路陆路两条线,是因为江东现在输不起,必须要谨慎。这个谨慎不仅是面对着曹操需要谨慎,同样也是需要谨慎的面对斐潜。谁都知道说战斗么,最好就是尽快解决最好。可是大多数冷兵器时代的战争,都是需要谨慎的,无法及时通讯,也不知道友方在什么地方……
黄盖只有在得到了朱桓已经赶到地方了的消息之后,才开始动手。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黄盖是多苯的脑袋,才会放弃眼下占据优势的局面,去和甘宁单挑?
即便是最蠢的神剧,如今也不敢这么拍了。
甘宁见黄盖不应战,便是急得乱跳,然后又是嘲笑黄盖胆怯云云,试图振奋自家士气,打击江东兵卒的势头,但是显然效果很一般。
就在甘宁还在奋力抵抗的时候,陆路上的朱桓赶到了。
这几乎等同于最后一根稻草,迅速的压垮了川蜀水军的斗志。
几乎是没费多少的力气,朱桓就杀进了甘宁在夷道设立的水寨,眼见着就要杀到了甘宁背后,和黄盖一同将甘宁围堵起来。
混乱之中,甘宁也不清楚到底江东军来了多少,只是知道水面上陆地上,眼见的到处都是敌人,旌旗飘扬,而自己这一方不管是水寨之中的,还是舟船之上的兵卒,都是惊慌失措……
毕竟埋伏不成反被埋伏,心理落差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甘宁见大势已去,便是急令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