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孙恭有些问得没头没尾,但是孙暠明白孙恭想要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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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暠闭上眼,叹息了一声,『这不是我想要,亦或是你想要,而是我们一家上上下下,都必须要如此……否则,迟早有一天,哼,迟早有一天,我们家就会被抄家,或死,或是囚禁在望江台!』
孙恭一愣。
『你以为我们不动手,旁人就会放过我们?』孙暠冷笑着,『我们是被逼的!不做,就是死!早死晚死而已……这样,你能明白么?』
孙坚孙策时期,是向外拓展的,那么相互之间都没事,不管是谁统领军队,谁手握兵权,都是可以的,大家坐在一起,哈哈笑着,分肉喝汤气氛融洽,即便是有些矛盾,也都会被掩盖在获取了新的地盘的,新的利益的成果之下。
可是等到了孙权期间,孙氏停下了脚步。
不,是整个江东停下了脚步。
北方的局面已经稳固了,从多方争雄,变成了两极分化,江东已经不适合入场争鼎了。或者说江东人认为,现在投入产出比不合适了,所以就不干了。江东人觉得,流血牺牲太没有品味了,太缺乏格调了,一点都不雅致。
当脚步停下来之后,原本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那些原本被放下的内部矛盾,就重新摆在了桌桉上。
院门一关,外界还不一定安全呢,兄弟就已经开始横眉怒目,准备打架了。
国邦一统之后,就开始诛杀功臣,甚至还没有等一统呢,就只是外界稍微停顿一下缓和了一点,就朝着手下动手了。不管是让妇人动手也罢,不管是杯酒也好,反正坐在上面的看着下面,觉得下面各个都是脑后反骨,而在下面的盯着上面,一部分想着是他娘的为什么不是我坐上面,一部分则是觉得上面要动手了难道说就要等死么?
甚至还有一些是和上下无关的,只是觉得对头可能要掌权了,便是先下手为强,先扣个帽子将他干掉再说,至于会不会导致国家后续出现问题,那就是后面的事情了。
所以孙暠觉得他只能走这一条路。
但是要怎么走,还是要好好思量一下。
就在父子两个谋划的时候,忽然有兵卒前来禀报,并且递送了一封行文。
孙暠拆开一看,顿时一愣,『都督欲行军演?』
父子两人大眼瞪小眼。
『那个都督?』孙恭有些迷湖。
『还有那个都督?』孙暠紧紧皱着眉头。
『这……』孙恭不能理解,『这不是说周都督他……』
你问我,我他娘的问谁啊?孙暠啧了一声,背着手,在厅堂之内转悠着,忽然心中发虚,『这该不是鸿门宴罢?不行,我要找人问问,若是此行文就发给某一人……肯定就有诈!』
『对对!』孙恭也是在一旁点头,然后略有些迟疑,『若是,若是都邀请了……』
孙暠又是转悠了两圈,方有了决定,『那就趁机去探探虚实!』
军演,可不仅仅只有长安的斐潜才搞,在很多地方,在不同朝代,都有。
一方面是可以让兵卒习惯一些大场面,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展示自身力量,同时多半还带有一些政治上的意味。
毕竟兵家之事,每一件事项都很重要,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做几个游戏,然后说些什么培养默契度啊的闲话就能走一步看一步的练出一批精兵强将来的。
这一次的军演,并没有在濡须口,而是在吴郡周边。
这虽然说让孙暠等人有些意外,但是似乎也算是正常。
在吴郡周边的孙氏主力部队,再加上陆续从其他地方而来的将领私兵等等,数万人马,一时间汇聚吴郡,让吴郡周边顿时营地密布,旷野稀少起来,一些人为了方便一些的营地,甚至引发了争执。当然也有像是孙暠这样的,恨不得远远的避开,自然就装作一番谦让的样子,距离吴郡十余里地之外,才找了个小山坡驻扎了下来。
孙暠一部到了的第二天,就是军演了。
军演分成两个部分,第一天是步卒军演,第二天就会移步到北面的水寨,然后水军的军演。
江东虽然水军强盛,但是陆军也不算是太差,尤其是步军密集列阵的时候,无数支长矛如林一般伸展而出,被阳光这么一照,顿时就有萧杀气势升腾而起。
吴郡周边也有些居民村夫,远远的看热闹,见到了如此情形,便是被气势所摄,纷纷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孙暠也在观礼台上,没有什么说话攀谈的兴致,而是左顾右盼,寻找着周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