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王姎笑着说道,『对于这些庄禾,我以前也是伺候过的,而且比伺候你更简单……更重要的是,你在这里所研究出来的东西,总是要推广出去吧?你怎么才能知道真实的情况?你怎么才能保证上报的情况是真的,而不是那些文吏相互转抄的?即便是那些文吏按照真实的去写,他们能看得出来麦和粟的区别么?他们知道什么时候该多浇水,什么时候该多培土么?你能确定他们上报的什么「庄禾尚佳」,「谷物尚可」之间的区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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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你看了我的那些上报文献了?』枣祗皱起眉头来。
王姎哼了一声,『你就扔在桌案上……你以为每天回去之后桌案干干净净的,是桌案自己帮你收拾的?』
『嗨,不是,』枣祗下意识的岔开话题,『你这不是也多日没有练习了么?不是听闻说这武艺都要天天练的么?』
『所以我这几天都在练武!』王姎在空中徐徐的比划了几下,『再有十来天,我就大概能恢复四五成了,一两个月后就基本上有七八分了……哼哼……』
『而且我还可以找农妇去……女人之间聊的话题,肯定比你们要更多!同时,这些信息也会准确的转达给你,而不是经过了某些遮掩和修饰!这一点,你无法否认罢?所以说,我能帮你!而且是你最好的助手!』
枣祗很专注的听着,最后微微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
有一些话题,的确妇女之间更能聊的起来。
『可是你不是也有直尹监的职位么?』枣祗说道,『直尹监也可以去做这些事情,有必要一定成为什么籍田令?』
『直尹监和参律院,其实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骠骑将军的「光禄勋」,』王姎望着长安的方向,『都是预备的人选,也看着有一些事情,但是实际上真正能做事的,或者说有实际事情的并不多……还是必须走出来!直尹监,只不过是一阶台阶而已,后面怎么走,还是必须要自己来把握!』
直尹监,光禄勋?
枣祗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好吧,你说服我了……我会向主公举荐你,但是能不能当上「籍田令」,这个并不在我……还有,下次别再拍我肩膀了……』
王姎笑了起来,很是哥们的拍了拍枣祗的肩膀,『没问题!我先回去了……』
『嗯……』枣祗无奈的应了一声,然后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连忙追问道,『对了,你说甄氏女要做什么来着?』
『她呀,她说她想要去直尹监……她想要弃商为政……』王姎一边走,一边回答道,『我觉得她应该盯着是少府……』
『少府?』枣祗不由得愣了一下。
少府?
这个职位……
等枣祗他回过神来之后,还想继续问一点什么,才发现王姎已经带着几名侍女走远了。
算了,等回去再找庞士元通风透气商议一下,这些娘们,好像要搞事情了!
而在另外一边,斐潜也终于抽出了时间来,接见了甄宓。
甄宓穿得很朴素。
素色的曲裾深衣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在袖边和领边采用了红色镶边,通身紧窄,腰间用玄色腰带束着,显现出其苗条曲线,长长的裙摆曳地,呈喇叭状,行不露足。衣袖宽阔,衣领交口露出了淡黄色的里衣,衬托着甄宓的肤色如玉,就像是从仕女画当中走下来了一般。
甄宓当下的表现,让斐潜有一些意外。
在印象之中,或者说这个活在历史当中的甄宓,是成为一个符号,多过于一个真实的人,在曹植的大力宣扬之下,不仅是成为了文人骚客的移印对象,甚至还隐隐的带出了一种饺子好吃的伦理刺激感。
当然,这也只是一部分历史文人的解读。还有一部分说所谓的洛神,实际上是曹植在感慨权柄的得而复失,因为对于一个曹氏子来说,或许权柄才是算是最为美丽的情人。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甄宓,究竟在想着一些什么。
『汝欲何为?』斐潜缓缓的问道。
甄宓长长的眼睫毛在透入厅堂之中的阳光之下颤抖着,然后微微抬眼看了一下斐潜,就像是一只猫将爪子伸出了白手套,在空中虚虚挠了一下,然后又低垂下去,『民女愿为将军效力。』
甄宓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个字都很清晰,显得很是沉稳。
『故而尽献家财,便算效力了?』斐潜笑道。
甄宓摇头,在脸颊边上落单的青丝在阳光之下,略微红褐,又有些透明。『尽献家财,唯求赦免族兄之责也。自此之后,民女便与甄氏再无瓜葛。』
甄宓无疑是聪明的,这一点从斐潜之前召开大汉商会几个大商人头目会议的时候,就看了出来,在反应速度和文学素养上,甄宓甚至比曾经家中出过三公的崔厚都还要强几分。虽然说崔氏的那个三公也是钱买来的,多少有些水分。
而现在甄宓表示要捐家产,要和甄氏家族决裂……
那么,甄宓当下这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