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受攻击的毋丘兴后营营寨已经完全破损,燃烧了一夜的的熊熊大火,几乎将可以烧的一切都烧了,那个曾经立于营寨两端的望楼,黑漆漆的冒着残烟,几处或明或暗的火头跳动着。
熟读兵书的毋丘兴下意识的回避了他原本应该担心忧虑的问题,因为在他的心中,盘旋着一个他认为是更加严重的问题……
若是这样损兵折将回去了,杨彪会怎么看他,而他的前程又怎么办?
就像是一个坐上了牌桌的赌徒,当发现开始亏钱的时候,往往不是及时收手,而是急红了眼想方设法的将所有的赌本一口气压上去!
难道这些红眼的赌徒不知道就算是压上去,绝大多数人也依旧可能输,而且会输得更惨,输得更快?
不,他们都知道,但是他们都会觉得自己是属于幸运的那一小撮……
就宛如毋丘兴一般。
喊杀声在这一片天地当中回『荡』,撞击在平阳城墙之上又四溅开来,似乎碰撞出了无边无际的杀气一般!
毋丘兴的兵卒不住的在平阳城下来回奔走,一队队的兵卒填了上去,然后有带着死伤流水一般的淌了回来,就像是一波波的浪头打在了平阳城墙之上一样,而那些城下的投石车,虽然威力惊人,但是这个玩意在当下就是一种打击面的武器,根本谈不上什么准头,抛『射』出去的石弹,也不知道砸在平阳城头上的多,还是砸在毋丘兴自家兵卒人头上多。
下午的时候,毋丘兴的兵卒就登上了一小部分的二环城墙,虽然很快就被驱赶了下来,但是这几乎让毋丘兴见到了成功的曙光,也刺激得他更加的兴奋,不知不觉当中,就连他自己都往前靠了靠,距离平阳城墙越发的近了。
主帅压前,手下兵卒自然没有后退的任何理由了。
在毋丘兴的身侧和身后,是代表着各个部队的旗号,一支支的『插』在地上,就像是用旗帜做成的屏风一般。在这些旗帜当中,最为醒目的除了毋丘兴自己的中军司命旗帜之外,便是两柄光鲜亮丽的飞虎旗,一面蓝,一面红,迎风招展,正是代表了毋丘兴军中算是最为精锐的两支正卒!
毋丘兴忽然招手,拔过一只红『色』的飞虎旗,转首看着一旁的王忠说道:“王军侯!养兵多日,用在一时,如今平阳城防已显颓态,汝可领兵直攻东门!某调石炮、云楼为汝助阵,需于一个时辰之内登城!”
王忠愣了一下,最终还是低头接了飞虎旗,转身而去。
双方的箭矢,在半空当中密集交织,每一处的攻击窗口,都有数不清的人在相互死斗,一方是拼命要突入平阳城中,而另外一方则是要拼命阻挡毋丘兴兵卒的侵蚀前进。在刀枪交击的火星四溅当中,冷兵器之间的战斗无疑就是最残酷和最暴力的表现,从日出到日中,再从日中到日西,双方战士伤亡数字飞快的直直飙升,谁也无法知道,在这城头殊死混战的这一段时间之内,到底倒下了多少人,还将倒下多少人!
东门之处,一架投石车已经被火箭点燃,火势升腾,再也扑不灭。剩下的两架投石车则是奋力将石弹,砸向平阳城墙,一再推进到如此距离之下,就算是再粗糙的石炮,准头也提高不少,轰轰的落在城墙之上,所过之处便是一片血肉模糊!
毋丘兴虽然是以兵力上的优势对平阳城池进行攻击,而且作为攻击的一方,可以选择攻击的地点,更是有着能够集中兵力进行突击的便宜,但是作为华夏汉人而言,在守城上的经验是相当充足的,因此毋丘兴纵然有攻城器械协助,但是也无法迅速的打开局面,取得突破,就连轰鸣了整日的城下战鼓,如今听起来似乎都有些变得有气无力了。
王忠身为毋丘兴属下,自然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因为毋丘兴并非征询意见,而是直接下了军令,自然不得不遵从。
当下攻伐了一天,若是这口气力一泄……
王忠不敢多想,只能是大吼一声,敦促着兵卒等上云梯云楼,抢夺城墙!
虽然说在投石车和云楼的压制之下,王忠奋力登上平阳城楼,但是那些身着重甲的征西步卒,加上锋锐的长兵刃,向来都是攻城兵卒噩梦。毋丘兴的兵卒就算是杨彪舍得花大价钱配给,但也多少是要攀爬云梯,又怎么可能穿了沉重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