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不说,斐潜之前还是真的只是站在军事的角度上去考虑这一场战斗,并没有多思索这方面的问题。不过既然李儒特意点出来,难道其中有什么玄机不成?
用武力简单,取人心难啊!
斐潜想了想,一时之间没能想出什么来,便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此事,某尚未有定策……不知文优有何高见?”
“将军向来事无巨细,皆谋于事先……”李儒哈哈一笑,略带调侃的说道,“……汉中之事,岂能无策?”
“谋于事先?文优谬赞了……”斐潜说道,“世事变幻,只能是因势利导罢了……”
李儒在皮袍之内,抬起头来,目光一闪,轻轻击掌而赞道:“将军过谦矣,‘因势利导’四字便足矣……若将军遵循此法,大可行之……”
对于当下汉中的掌控者张鲁,不管是荀谌还是李儒,对其的评价几乎都是相似的,“守成之徒,目光短浅”,反正没有什么优点。
张鲁的母亲是五斗米道的所谓巫女,传言长得国色天香妖艳无比,所以刘焉一入川,便请入了府中,方便日夜请教修炼上的疑惑,现在应该还是在成都吧?
张鲁身后的刘焉,多少还是有些名望,因此汉中的士族豪右,也就捏着鼻子认了,至于忠诚度么,那么就呵呵了……
不仅仅是张鲁,现在绝大多数的地方诸侯皆是如此。
“客主之宜”不仅仅是法正一个人和刘备说的,几乎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甚至到了后世,强龙和地头蛇的相爱相杀,依旧不断的重复上演。
汉中的局势,甚至包括蜀中,就像是李儒所说的那样,在利益分配上面,确实出现矛盾,而这样的矛盾,对于斐潜来说,就是可乘之机。
其实利益这个玩意,似乎永远都是分配不均的。
董卓入京,中原战乱,不少士族南下避祸,益州就是其中一个主要的度假胜地。司隶、冯翊、扶风三辅“数万家”避乱入蜀,号称“东州士”,这些人带去了大量的人口财富,同时也造就了川蜀的文化和经济上的变化,一时间“蜀土富实,时俗奢侈,货殖之家,侯服玉食,婚姻葬送,倾家竭产……”
川中虽然号称沃土千里,但是毕竟还是有限的,因此这些外来的“东州士”,先天上就是和益州本土的士族是对立的,这其中产生的矛盾和各种利益分配纠葛能少了?
“刘益州前恭而后倨,益州之士多有不满……”李儒虽然人缩在皮袍之内,但是却像是洞悉着掌控着周边地区的局势一般,如数家珍的缓缓说道,“刘益州受王命而行,却因道路不通,滞留荆东……其实并非道路之故,乃川中兵乱尔……是时益州逆贼马、赵等人,汇于绵竹,自号黄巾,合聚疲役,先杀绵竹令,又戮川中吏民万余人,前破雒县,再坏蜀郡、犍为,自称天子,众以万数……而刘益州束手无策,进退两难……”
“……益州从事贾,摄敛吏民,得千余人,突袭马、赵,数日破走,方清州界……刘益州方得其入……呵呵,不过刘益州才歇马舆,便移治绵竹,抚纳离叛,务行小惠,阴图异计,托他事杀州中豪强王、李等十余人,以立威刑……”
说到这里,李儒停了下来,目光复杂的看了斐潜一眼。
斐潜沉吟片刻,对着李儒默默的点点头,他现在有些明白李儒是什么意思了。
李儒在皮袍之内笑笑,也微微点点头,既然斐潜明白了,就没有必要再详细说了……
而且这个问题,一时半会之间还真的不会有什么明确的方案出来,只能还是那四个字“因势利导”,只不过在这其中的平衡和引导的力度把控,就要看斐潜到时候的能耐了。
那么,现在,还是先破了汉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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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原来将天地完掩盖住的雨势,也渐渐的小了下来,有一点没有一点的洒着,很是不痛快。
躺在干草铺垫的卧榻之上,傥骆道的沉岭军寨长官二麻子,错了,是清虚真人,刚用完了晚脯,伸着老腰,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呻吟声。
对于修仙求道之人来说,傥骆道这里的空气简直就是像传说的一般,充满了灵气。此处山川秀美,草深林密,吸上一口充满了氧气和负离子的清新空气,顿时会有让人从外到内的清凉舒畅之感……
沁人肺腑,不外如是。
但是同样的,沁的不仅仅是肺腑,还有手脚肢体,还有身上的各处关节……
后世许多在深山大川当中修行的道士,为什么还要练武功,其实一部分原因不是喜好武功,是因为不练不行啊!
小主,
山间湿气露水重,睡的地方也不见得能有多干燥,搞不好年复一年累积下来,就是一身关节炎,不练功来强身健体去除湿气,怎么成?
因此,这些傥骆道内“沁人肺腑”的气息,对于二麻子,嗯,清虚真人这样没有练武习惯的人来说,就等于是累赘而不是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