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盘想着,从栅栏中间伸出胳膊,探向婴孩柔嫩的小脸。
眼看指尖越来越接近,婴儿突然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祝盘,吓得他差点叫出声!
祝盘好一会才发觉自己的蠢样,恼懊又气愤地瞪着那小孩,他打量了四周,确定奶娘不会突然到来,便再次伸出胳膊。
如果说刚才只是想捏一把脸,他现在更想拧这个吓人孩子一把!叫他总吓唬自己!
他比方才更快地探出手,但那小婴儿竟突然翻了个身,让他原本可以轻松够到的胳膊,又差了一截距离。
祝盘干脆将脚踩在床脚横杆上,吃力地用手去够,试图拉住婴孩的小脚,将他拽过来。
他的脸都在栅栏缝隙里挤得变形,不得不转过头去,让身体侧着对准缝隙,尽可能长的伸出手。
在祝盘快觉得自己要挤死之前,他指尖突然够到了一截布片,于是急忙用力一拉,手头却忽地松开,像是打开了某个结,他也差点因此摔跤。
等他再回头去看的时候,只看见一片不可描述的画面,自家小弟蹬着腿,一股黄澄澄的水流嗞地喷了他满脸!
这!是尿!
“啊!”三岁孩童汪地一声哭嚎起来,扭头狂奔出去,“娘!哇呜呜呜……”
嚎声从屋里传到屋外,厉九川目送他离开,懒洋洋地翻过身,呼呼大睡。
……
……
沈伊人款步来到主厅,眼神落到那位灰麻布衣的客人身上。
自家丈夫连忙起身搀扶她,同时开口道:“这位就是茧谷的大掌事,苗姜先生。”
客人穿得朴素粗糙,但身上收拾得干净利落,他皮肤焦黄,两颊瘦削,眉心总有两三道竖痕,无时无刻不显得神情严肃,却给人一种踏实可信的感觉。
“祝沈氏见过大掌事。”沈伊人欠身行礼,“想必大掌事已经知道我家小儿的情况了吧?这茧谷,他何时去得?”
客人闻言并未说话,而是不急不缓地饮了口杯中茶水才道:“祝小公子何时准备好了,就何时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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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伊人一听就知道自己问的太急,问话的法子也不对,便收敛心绪款款坐下,嘱咐仆从送来上等茶点,等到苗姜喝完茶水吃完点心,又送上一盒色泽瑰艳,颗颗足有拇指大小的遗玉。
主客一番谦让,等到苗姜终于收下了东西,沈伊人才接着道,“我家小儿体弱可怜,熬过三个月已是百般不易,日后还不能接纳传承,若要是入了奴籍……我,我该如何是好!”
一顿丰厚大礼,一阵哀叹软语,纵使苗姜再怎么想端着架子,此时也不好意思起来。
“夫人莫急,我这不是来为您分忧了吗?”苗姜开口道,“我们茧谷出过近百位破封者,贵子说不定也能成为其中一位,要是六岁前就能破茧而出,那真是要庆贺祝监兵虎父无犬子啊!”
“可我听说,茧谷甚是凶险,有诸多不易……不求那孩儿能破茧而出,但求能平安活着,我便心满意足了。”沈伊人啼啼泣泣,作为母亲的无奈和心痛,让她几乎失态。
祝安临不得不好一阵安抚,才勉强让她平复下来。
苗姜干咳两声,“夫人啊,若说打破封印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但在谷里过活下来,我还能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