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我甚至听到文澜在唤我。多少年没有听到她软软的呼唤。”
夏文君的眼神一点点凝实,“那晚太冷,冻得我全身发僵。”
她轻蔑一笑,“呼吸可能弱的跟死人没有区别。”
“再醒来。”情绪上有了起伏,能从她语气里听出劫后重生的味道,“在山坳里。”
山坳是平时村民丢弃病死鸡鸭的地方。
夏文君长长叹一口气,“从尸体堆里爬出来,年幼的我居然知道这是新生的开始。”
“不过。”她的声音里藏着落寞,“找到亲生父母和文澜后,那个活泼爱笑的夏文君也消失了。”
夏文君接过汪淼重新摊平的画像。
手指轻拂过因为折痕变了的笑脸,“汪先生,你在我们家的时候,看到了照片对吗?”
那张找到父母后的第一个礼拜六拍的重逢照。
一家四口,三人笑的无比开心。
只有她像个局外人一样,望着远处,眼里有不属于孩子的深沉。
汪淼惊讶于她的灵敏,但结合她的人生经历,一切都合理。
她比普通人多了一次新生。
成熟、沉着、机警,都是生活赋予她的苦难。
“夏文君,你指使夏文澜故作患有精神类疾病,在我看来并不高明。”
汪淼不再和她周旋,重新将基调拉回到案子上来,“医护人员所见所闻,确实能证明夏文澜情绪不稳定。”
“不过,精神科医生,他们可不好糊弄。”
这个转折令审讯室里,包括范世谙在内的两个警察,忍不住对视一眼。
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茫然,各自别过头,假装镇定。
夏文澜在医院的举动,明显就不正常,现在居然说她是装的。
夏文君眉头微动,闭嘴不接话,只是一遍又一遍摸那张带笑的脸。
汪淼也不在意她的抵触,而是提起另一件事,“夏文君女士,关于魏献,我想强调一点,他在落水之前就已经死亡。”
“之前就死了?”夏文君不敢置信抬头问,“不是因为溺水?”
下一秒又否定,“不对,他只可能死于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