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有一件事令他迟迟不解,那个官差究竟为什么不去揭发自己?
…………
双蛇像拎着一条死狗一样带着螳螂潜入了夜深人静的明烛楼,但来来回回看遍了那些个堆在水盆边上的破铜烂铁,也没找到那只天鼎。
“呼……我是真不想杀你的,但你偏偏三番五次地诓我。”双蛇薅起螳螂的头发:“你赢了,我的耐心耗尽了,你们下去一家团圆,而老子认栽跑路。”
螳螂的娇躯不断地抽搐着,其实双蛇并没有动用什么过分的手段,但亲眼目睹父亲与准丈夫接连死亡,就连她这样的恶人也不免万念俱灰。
然而就在双蛇即将动手之时,一个严肃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你还是放了那女人吧。”
“哦?”双蛇缓缓转身,周晏玄以自己的身体堵住了厨房的后门:“现在的官差管的也太严了吧,连绿林内讧都要插手?”
“如果你们在荒郊野岭内讧,那随便你们怎么胡来,但既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了,我总不能不管。”尽管已经听出了对方的挑衅之意,但周晏玄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客栈的守卫是那女人杀的吧……你又杀了几个人?两个?三个?”
“如果你问总数的话,那应该是数不清了,我连自己的义父都干掉了。”双蛇咧开大嘴,继续戏谑着古板的巡捕:“但如果说是今天嘛……不好意思,也记不清楚了——我脑子不好使,还请见谅。”
“但如果从现在开始算,这是第一个。”双蛇出手总是给人一种跳崖式的突兀感,他就这样当着周晏玄的面戳死了螳螂。
“你……”周晏玄眼神一滞,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随即腰间雪亮钢刀也绰在手中。
那对判官笔分别有个响亮的名字,左手那一支叫做“竹叶碧”,右手则攥着“信子红”,而两条蛇也在他的驱使之下一前一后地扑向了周巡捕。
腰刀遭对影长蛇缠住,一时间难以挣脱,周晏玄只得弃刀与对方拼了一掌,丑汉便大致试探出了对方的实力,而周晏玄却是面色铁青——假若这一掌对方并未尽全力的话,那此人在自己之上。
“我真的不想杀官差,咱们可以从此山水不相逢。但你要是非得上赶着送死,你可以是第二个。”双蛇一向自认为幽默风趣,这也是他怕惹上麻烦所以不得不劝退对方。
“你也别太高估自己了……就算拼了命也要将你正法!”周晏玄啐了一口,他没有做出大声呼喊从而激怒对方的举动,寻常的衙役侍卫根本就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反而会枉送了更多性命,但自己一个人的话却可以趁对方托大取胜。
打定主意的周晏玄却是一反常态,不再硬打硬冲,意在拖延时间。
…………
边枕云已经按照自己承诺过的那样梳洗打扮了一番,但在那张绝色的容颜上却只能看见死灰般的哀怨。
她不只是因自己即将屈身事贼而哀,更是为自己的公公为平息事端竟然主动提出让自己这个儿媳去侍奉刘南震而哀。
今夜这突如其来的命案甚至惊动了扈家,而那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扈老爷居然真拖着病体赶到了客栈,可本身大为感动的边枕云也没有想到他见了自己的第一句话居然是“现在也只有闺女你能救咱们家了……若你能与刘御史欢好,非但客栈不会倒,那咱们家族再兴也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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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枕云默然不语,而扈老爷见劝她无果又动了真火,最后甚至以蹒跚学步的孙子作要挟试图打动边枕云献身,直到边掌柜耗到心力交瘁,御史那边又派人来催,她才落得片刻安宁,而扈老爷却是狠狠留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之后便到刘南震处先行“报喜”去了。
只是唯独令她进退维谷的是,若是自己真的遂了刘南震的意,恐怕无颜再面对地下的亡夫。可倘若自己真的不从,刘南震会不会迁怒于家人孩子?从扈老爷主动提议开始,边枕云便已经不再将自己视为扈家人,但她的亲生父母也在城中,孩子更是无辜可怜。
两难之下,边枕云黯然神伤,却是找出一截白绫挂在了梁上,竟想到了一死了之的结果,然而也不过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罢了。
最终她还是攥住了一把剪刀藏在身上,准备铤而走险——至少这样自己还能不辜负夫君。
在长廊里徐行的边枕云撞见了一个人,论容貌与她不相上下的男人。
“看来边掌柜也陷入了和我一样的难题呢……”宿秋月轻声说道。
锦袖园一年内有小半数都在落雁城,边枕云随夫打理客栈三年,二人也有些交情,但此景却显得有些尴尬。
“宿老板又是怎样做的?”边枕云强颜欢笑道,她也听说了程昭国点宿秋月单独唱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