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在赌场里出老千的人多了,诬赖庄家的人也并不在少数,几乎每一个庄家都有过被人质疑的经历——要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地一个一个都砍掉,那还做什么生意?干脆这些博头们组一个单手团去街上讨饭好了。”
说罢,沈放另一只手拉起了瘫坐在地上的段四眼,把刀架在对方的手腕处:“你出千了吗?”
这种时刻,谁承认谁脑子有问题,更何况段四眼本就是“奉旨作弊”,天塌下来有沈放给他撑着呢!他扶着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立刻就是“我不是,我没有,他瞎说”的连招出手。
“听到了吗?他说他没有出千。”沈放立刻就把刀撤了下来,向寇熊展示着自己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就是这么‘秉公监赌’的?这么敷衍的态度就像蒙混过关,你这是没把我们这些客人当人看啊!”寇熊这边还是坚持着以不变应万变的破招法门,牢记着把赌场和赌客搞成对立的两个阵营的思路:“我看你们赌场赚钱的法子恐怕就是从我们这些客人身上薅羊毛吧?你们说是不是?”
此刻的寇熊俨然就是赌客们的精神领袖,因为所有赌徒们在面对失败的时候都不会承认是自己身上存在着种种问题,只会认为是运气不好、别人出千,风水邪门等等客观因素来开脱,所以这些人对于寇熊争做出头鸟的行为乐见其成——事实上,对于这种人沈放的态度就只有一个,你要是不想输钱,趁早戒赌得了。
哪怕是赌博的世界当中,也从来都没有不劳而获的说法。想通过赌博牟利,一朝暴富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能越过龙门的、真正的赌徒,都是经过千百回的操练,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按在剁掉零件的铡刀之下,再加上最重要的,也就是运势的眷顾,才能在这黑暗的领域当中苟延残喘地生存下去。
“这位客人,你倒也不必把所有人拉到你那一边来壮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只有在前簇后拥之下才敢高声说话的人就是懦夫’么?”沈放的情绪一点也不激昂,他沉着到看都不看嘈杂的人群一眼,而是用刀剔着自己的指甲:“我能看得出来,你也是总混迹于各大赌场的老主顾了,所以谁举报、谁举证的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懂吧?”
小主,
“换言之,现在不是我们这位博头要证明自己有没有做出什么不符合规矩的动作,而是你要证明他是怎么出千害你的。”作为大监赌,沈放怎么会被群情激愤的舆论所影响呢?他格外理智地泼出了一盆冷水,把验证的程序重新扭转回了正规。
“哼,自这小子把之前那个博头换下来之后,我就一直在输钱,这回看你如此维护他的态度,想必这就是你给老子设的局吧?这几天老子在你这赌场赚的风生水起,不就是碍着你们掏空客人的口袋了么?”头脑清醒的人也不只有他沈放一个,寇熊无疑也看出来问题所在——但他苦于没有证据,就只能先把结论抛出来,再利用围观者的口诛笔伐来施加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