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三年六月,临近芒种。
巴族水军近三万名战士正乘坐五百余艘战船,顺嘉陵江南下。大江之中,每三艘舰船为一列,接替而行,前后绵延几十里,甚是壮观。
若是单从这些绵延不绝的战船上看,可以说是气势如虹挡者必摧,再伴着这滔滔江水之声,大有气吞江河万里之威。
但若再仔细点看看战船上的人儿们,则是个个面黄肌瘦好似大病一场,七扭八歪军容涣散,知道的这些是巴族士兵,不知道还以为是逃荒的难民呢!
若问何以至此?恐怕只有那些有过晕船经历的人才可理解一二吧。
整整三天的晕船“旅途”,只说折磨还是词不达意,必须得说是非常非常折磨方可表达些许。
即便是那些不晕船的士兵们,脚底下一个个也仿佛踩在了棉花上一般,站立不稳,翘首盼岸。
手抓栏杆勉强立于首艘战船船头的巴务相,早已没了初登战船时的神气。若不是一举灭蜀的强大决心支撑,他早已下令弃船仗步而行了。
当然,第一天选择后悔还来得及。此刻他们所处的位置,与蜀军刚好并驾齐驱,船头旗号与蜀族火把、炊烟遥相呼应。若是选择这时候下船登陆,就凭现在巴族的状况,面对蜀族时的存活概率应该不比直接投江高出多少。
又是一个大浪拍打在船上,摇晃的战船将巴务相甩的在甲板上滚了好几圈,若不是巴族水军统领郑成恰好赶来,稳住其身形,估计巴务相就要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了!
待风平浪静,巴务相面色有些好转后,郑成关切地问道:“头领,你还撑得住吗?”
不怪郑成太直接,只怪务相很憔悴。“我没事。”巴务相的语态虽然很虚弱,但语气却是很坚定。
他不是没事,是不能有事。“向导是怎么说的?”
作为巴族最优秀的水战人员之一,郑成倒是真的没事。“向导说我们已经完全渡过了嘉陵江的弯曲路段,接下来就都是直直的水路了。”
巴务相如释重负道:“都是直路,就不会这么摇晃颠簸了吧!”
“是的,只需要小心躲过暗礁即可。”见总头目面有喜色,郑成趁机汇报道:“而且,我们也将大大提高行进速度,估计只需要两天时间,就能实现你所设想的迂回部署,对蜀军完成彻底的包抄了。”
得知胜利在望,巴务相感觉自己仿佛也没那么迷糊了,还试着在船头来回踱了几步。恰逢一阵江风拂过,他整个人更是神清气爽起来。
“那位向导,连这一水段的暗礁分布情况也是掌握的十分清楚吗?”
“他说他钓鱼的轨迹,遍布了嘉陵江的各个角落。在岸边随便拿起一块石头给他看一眼,他就能说出到发现这块石头的具体地点。更不要说哪里有暗礁了”
“他现在愿意见我了吗?”
“他说随时可以见你。只是……”郑成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