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无奈地盯着衣服上的破洞看了半天,颇有些为难。他不好意思请沈姑娘帮忙,赵甲和董达更不会帮他,最终,他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动手。
他东戳几针,西扎几下,七缠八绕,总算勉强把破洞的地方胡乱地缠在了一处。光是补这一个洞,就累得他满头大汗。今日他可算是深有体会了,原来做女红如此累人!
秀芝出来倒水,看见被他补得一片狼藉的衣裳,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不会补咋不说一声,几下子的功夫,又不费事。”说着,将手上的木盆放在墙边,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向宋砚走来。
宋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秀芝正打算伸手去给宋砚帮忙,便听见水根在屋里喊她,她只得先进去。
宋砚愁眉苦脸地看着手上的衣裳,颇有些烦恼,算了,都到这个地步了,不必计较那么多,将就着能穿就行。
大约半个时辰后,宋砚终于咬着牙补完了所有的破洞,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站起身,跺了跺脚,抖了抖衣裳,顿然发现原先一般长的衣摆,现在变得左长右短,而原先破洞的那几处,现在则缩成了几个疙瘩,看起来十分滑稽。
宋砚喊秀芝出来,把针线还给她并道了谢。
秀芝看着被他补得奇奇怪怪的衣裳,登时笑得前仰后合。“你这补的什么呀,哈哈哈哈……”
沈南依坐在院子东南角,轻轻瞥了一眼他的衣裳,脸上毫无波澜。
宋砚侧头弯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豁达地笑道:“无妨,无妨,说不定日后某天,还能成为一种时兴的衣裳样式呢。”
秀芝原先有心帮忙,奈何水根打翻了醋坛子,加之宋砚现在自己把衣裳补好了,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拿着针线进屋去了。
天色暗下来,几人分别都睡下了。
这天夜里,宋砚做了个梦。他梦到在一方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梨树,梨花满枝,随风轻摇,时有花瓣飘落。沈南依就坐在那棵树下,给他缝制衣裳,微风拂起他的发丝,她眉眼温柔,十分专注。有几片花瓣落在她的发顶和肩上,点缀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明媚。宋砚就这样注视着她,心里温温热热的。
第二日早晨醒来,宋砚回忆起昨夜的梦境,颇有些怅然。若是他没有发生这些事,若是他们顺利成了亲,这大约会是他们相处的日常吧。
宋砚想起梦里沈南依飞针走线的手,白皙而又轻盈。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也不算难看,那是典型的执笔的手,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文文弱弱,一点也不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