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阿虎爹就带着宋砚和沈南依去找村里废弃的旧屋。
基本都是一些荒废的老屋,垮塌都很严重,只有一处是去年搬走的,在村子东边,损坏情况轻一些。
阿虎爹问行不行,宋砚仔细查看了一番,似乎稍作修葺便能住人,便对沈南依道:“沈姑娘,你就住这里吧,我再另寻一处。”
沈南依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随后,阿虎爹又带着宋砚绕着村子看了一圈,实在没找到能住人的,宋砚就找了一处离沈南依近一些的。宋砚想着他再怎么样也是个男子,若是她有个什么情况需要帮衬,他兴许还能帮上忙。
昨日种种,早已如过眼云烟,如今既然已经来了这里,便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阿虎爹找了一帮人给两人修葺房子,砖、瓦、梁、檩什么的,他们两个是一点也帮不上忙,待在那里无从下手,阿虎爹便叫他们回去,看能不能找点别的事干。
两个人一路走着,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寂静。
宋砚觉着有些不自在,开口道:“沈姑娘,我就住在离你不远的地方,喏,就那儿!”宋砚抬手指给沈南依看,“日后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便是。”
沈南依嗯了一声,再无话。
沈南依话少,宋砚在南下途中早已知晓。但先前一路上有赵甲和董达在,他们俩活络一些,气氛倒也还好。此刻只剩下他们二人,宋砚才发觉沈姑娘这性子实在是闷得很,也不知她究竟是因为女儿家的矜持,还是她本身就不爱说话。
宋砚想起小时候,沈南依跟着沈母到家里做客,她总是把整个身子缩在她母亲身后,只探出一个小脑袋,怯生生地看着他。他还记得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而今再看,好像的确变化不少。
宋砚一边回忆,双眼就忍不住向沈南依看去。
南下的一路上,他一直因为沈姑娘受自己迁累而满心愧疚,也不敢抬头去打量她,而今这一眼望过去,她的一双眼睛仿佛冬日的湖水一般沉静,简直不像一个十九岁闺阁的姑娘的眼睛,倒像是藏着许多故事似的,微微透着些防备,以防被人探寻。这份防备仿佛是她刻意隐藏,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她好似努力地想要去表现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却又总是下意识对周遭的一切时刻保持的戒心。